《一誓一生》 第五章 免费试读
话说王小一和千凝回到客栈,店小二正在送客人,见到两人进门,店小二急忙迎了过来,“两位姑娘,你们回来了!”
王小一匆匆问,“小二哥,之前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公子回来了吗?”
“你说的是**公子吧?”
“对对对,他在哪?”
店小二从柜台取出一封信,“他不曾回来,倒是有人留下一封信,说是两位姑娘若来寻一个**公子,就把这封信交给她。”
王小一匆匆打开信,见信上写着三个大字,“桃花坞!”
桃花坞的高楼美轮美奂,碧瓦凝月,隆起的瓦片,翘起的檐角都装饰了灯彩,五彩斑斓,气象华丽。
桃花居士和莫非臣引着**到时,阶上早有几名侍女在迎候,各个体态健硕,英气逼人,竟然也似习武之人。
**不由笑道,“居士府上不仅高手如云,竟然连侍女都这般不凡啊。”
桃花居士也笑,“杨公子说笑了,我平日里不光自己吟诗作画,还收藏许多古人的名贵诗画,江湖上人言蜚语,多有贼人惦记。我一届文士手无缚鸡之力,若不多雇些高手,恐怕这桃花坞,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进了厅上,里面灯烛**,几排夜明珠在璧上闪闪发辉,三人各自在席上坐了,侍女们端着美酒果蔬伺候上前。
**先敬了一樽酒,“在下不请自来,搅扰了居士,只是之前我只知道,桃花居士乃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子,可自从进了桃花坞,才算是大开眼界,这宇间明珠成排,金玉生辉,甚至连饮酒的杯盏都是珍贵至极的琥珀所制,简直是富丽堂皇,而且居士手底下还豢养着一大批高手,如此财力,纵是在王侯公卿中也寻不出几个似居士这般阔绰的。”
“哈哈,又让杨公子取笑了,不知道杨公子想问什么?”
“居士拥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可是我之前却闻所未闻,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积聚起这番家业的。”
“在下一介草民,只是承蒙祖上余荫罢了。”
“敢问居士祖上何人,哦,在下只是好奇而已,倘若居士不便回答,也就罢了。”
“无妨,无妨。”桃花居士泯了一口酒,“杨公子可知道前朝柴氏。”
“自然知道。”**猛然惊觉,“难道居士是柴世宗的后人?”
桃花居士扬起嘴角,自嘲道,“当年太祖皇帝引兵北上抗辽,却于陈桥兵变。之后黄袍加身,登基开元,赐柴氏宗族丹书铁券,终身以富贵许之。”
**站了起来,拘礼道,“原来是柴氏后裔,失敬了!”
这时厅外缓步走来几名女子,各个花枝招展,美艳绝伦,其中一个绿衣女子径直走向**,见她约摸十七八岁,生的白净清冽,笑颜荡漾,目中流彩奕奕,甚是动人。她径直为**斟了一樽酒,恭敬呈上。
“多谢姑娘。”**举起酒盏示谢,“有此等佳人为我倒酒,恐怕,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哈哈,既然杨公子喜欢,那就让绿袖为公子侍酒吧。”
“绿袖?”**呢喃了一句,“原来姑娘叫绿袖,真是人如其名,令人不饮自醉。”
绿袖笑了笑,面上泛起了微红,恰似绽放的桃花鲜艳动人。
**又道,“哦,对了,居士之前说已经有了烟云客的消息,不知道烟云客人在何处?”
桃花居士沉吟片刻,“我听人说烟云客已经起身前往京城去了,据说是为了躲一个女子。”
“躲一个女子?难道说?”
“所以我才说,要等到慕家那丫头来,我才能确定这个消息!”
“原来是这样。”
**饮下残酒,却见绿袖手指微颤,面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放下酒盏,却见绿袖目光飘忽,似有示意。绿袖抬头看了一眼桃花居士,忽然俯下身来,又向空盏添上新酒,小声道,“杨公子,你切莫小心。”
**听得真切,心中吃一大惊,想要问询,却见绿袖依然站直身体,好似从未说过这话一般,笑吟吟的侍立在一边。
“难到这酒有毒?”**一念于此,当即放下酒盏,心中惊疑不定。
“桃花坞里正酝酿着一个天大的阴谋叻。”又是绿袖的声音,清晰而急促。
**一愣,只见绿袖目光躲躲闪闪,好似欲言又止,**随即晃了晃额头,佯装醉意,“想不到桃花坞的酒不仅醇香,后劲倒也不小,我已经有点头晕脑胀了。”言刚落,**举手撑起额头,故意打翻了杯盏,酒水撒了桌上,可酒水清澈并不浑浊,忙掩饰道,“看我这笨手笨脚的,再饮下去,恐怕要醉态出丑了。“
桃花居士笑着搁下酒盏,“绿袖,那你跳个舞吧,就当为杨公子醒醒酒如何?”
绿袖微微一笑,点头应允,来到了厅中。
桃花居士饮了杯中酒,“杨公子请看,好戏要开始了。”
**将目光转到厅上,只见屏风后转过几名歌舞姬,手上各拿着一株桃花,皆站到绿袖身后,边上乐师手指在琴弦上撩拨,优美的曲调响起,舞姬们举起桃枝,绿袖在当中吟唱道。
“碧桃天上栽和露。
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潆回。
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绿袖的身姿翩若游龙,玉臂犹如水中涟漪,几瓣桃花从桃枝上飘落,绿袖的歌喉宛若莺啼,一双水灵的眸子时不时望向**,似乎若有所指。**心中有了计较,此处人多眼杂,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看来要寻机与绿袖私下一谈了。
这时曲声渐急,又忽然婉转,稍带悲凉,,绿袖的细腰转了半圈,歌声也渐转细腻低沉:
“轻寒细雨情何限。
不道春难管。
为君沈醉又何妨。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音乐戛然而止,绿袖已是额丝汗润,面颊上透着红霞,鲜艳诱人。
**当先站了起来,率先拍手喝彩道,“绿袖姑娘身姿绰约,声音曼妙,真可谓是才貌双绝,国色天香,若是能与姑娘私下一会,真是三生有幸。“
“杨公子果然是好眼光,她可是我这桃花坞里的歌舞行首,绿袖,你意下如何?”
绿袖笑吟吟的看着**,“杨公子盛情,我自是不敢拒绝,只是请杨公子稍待,容我先下去沐浴换装,即来侍候。”说着,绿袖退出了大厅。
**心中疑窦丛生,此间歌舞升平,并无异兆,可绿袖让我小心,是想让我小心什么?好似一团乱麻缠在心头,**莫名焦躁起来,只盼望绿袖早些归来,好寻机将事情诉说详尽。
厅上丝竹声又响起,侍女们撤下残席,换上新肴,厅上又是一阵歌舞之声。
眼见时过许久,又饮了三樽,绿袖却仍然不至,**心中隐隐不安,忍不住问:“绿袖怎的还未回来?”
桃花居士已有三分醉意,“没想到杨公子如此喜爱绿袖,看来这美酒终是不及美人更令人陶醉,杨公子也是喝出了春味儿来。”
**也顺着话头,以免桃花居士生疑,“绿袖舞姿曼妙,歌声动情,竟然让我有一种得遇知音之感,今日若能得她陪伴,真是不胜荣幸。”
“哈哈,想不到杨公子也是风流之人,只是女子换装则罢,还要梳洗,向来都是麻烦之事,那顾得别人等得心焦。”
**心中愈加忐忑,逐起身道,“在下已不胜酒力,还望居士宽宥,容我去客房稍事歇息。”
“既然如此,你们快扶杨公子去客房休息。”
“是。”**身后的侍女应了一声,搀扶起略有摇晃的**,向外边走去。
**见这名侍女文文弱弱,和之前门外侍立的侍女大不相同,连搀扶着**都显得有些吃力,料想只是名普通的侍女。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后院一处幽静的小院,院门外侍立着两名家丁,进了院来,但见一条鹅卵石路,两边栽着各色的蔷薇花,屋里面素净雅致,颇具情调,柜边栽着几株青竹,桌上点着木兰熏香,白色的烟缕在房间里萦绕。
**来到床边,吩咐道,“劳烦你把绿袖姑娘请过来,就说酒宴上匆匆一别,我有话未言,请她前来相见!”
侍女犹豫了片刻,点头应允,半刻钟后又推门而入,但面有难色。
“绿袖姑娘呢?”**有些急不可耐的问。
侍女这才吞吞吐吐的回报道,“绿袖姑娘,已被主人请到自己房间去了。”
“什么?”
“主人说,绿袖今日恐怕不能与杨公子相见了,还望公子能够体谅!”
**心中不悦,“居士他住在哪?”
侍女唯唯诺诺,“东边有一棵十分挺拔的桃花树,树下便是主人所住的桃花居!”
“行了,你先下去吧。”
眼见侍女走后,**吹灭烛火仰躺在床上,却又辗转难眠,窗栏外夜风渐冷,天边黑幽一片,正是月黑风高夜。
**闭上眼睛,忽然觉得一阵后怕,这桃花坞实在是一个恐怖之地,里面机关重重,高手如云,如果自己不是太尉之子,恐怕早已经死无全尸了。可是桃花居士有如此多的高手,仅仅是为了守护桃花居士所谓的家财,那么也有点明珠弹雀了,可如果不是,又意欲何为?那些家丁训练有素,手段凶狠,反倒使桃花坞显得更像是一个江湖组织,而桃花居士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
如此推测,绿袖的存在倒有些格格不入。“不对!”**忽然意识到蹊跷之处,适才在酒席间,桃花居士故意绿袖为自己侍酒,摆明有讨好之意,又怎会在自己言明喜欢绿袖之后,还特意把绿袖召到自己房间去,如此行径岂不是前后矛盾?
**猛然警醒,他一定起先有意使出美人计,但是听到了绿袖在我耳边低语后,担心绿袖对我说些什么秘密,这才不惜得罪我而改变了主意。
可是当时绿袖声音细小,与桃花居士起码有两丈之远,他又怎可能听见。忽然,**想起搀扶自己回房的文弱侍女,在酒席上,她一直侍立在自己身后,不发一语。难道说这个侍女听到了绿袖对自己说的话,然后转达给了桃花居士。
一念于此,**心中骇然至极,如果猜测属实,桃花坞这个地方实在太过可怖,绿袖此时的处境也定然是凶险万分。
必须再闯一闯这桃花坞了,**握剑而起,推开房门。惨淡的月光下,楼宇台阁,静谧幽寂,院门已空无一人。**远远望见,前面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树下有一座小楼,灯火通明。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呢?”**心中忐忑,但也顾不了其他了,沿着大路径直朝那桃花居行去。
刚走到桃花居院外,大风忽起,木叶乱响,四周笼罩着一股淡淡雾霭,忽听得一声门栓开合之声,桃花的居的院门竟然缓缓打开。
**放胆进了院里,院中无一人看守,桃花花瓣纷纷落下,瑟瑟声中只见落英缤纷,月光离碎,一道青石板路直通向桃花居,这景色竟如月上寒宫一般。
**双眼紧紧打量着四遭,一手紧握着出了鞘的一誓剑。大步推开房门,只见桃花居里陈设典雅,紫檀木屏风桌椅一尘不染,墙上挂满字词诗画,唯独不见人影。
“绿袖姑娘?”**试探着问,房内静悄悄,并无声音回答。
**警惕着向前走去,仍然是不见一人,走了十几步,来到了卧房,卧房铺了层红地毯,灯笼照耀下红光闪烁。窗边摆放着一张古朴书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
忽然,**望见头枕下一件黑色的衣边,与这卧房景致显得格格不入,**取出衣物,竟是一件夜行衣。
夜行衣摸起来有些褶皱,肩头破损了一处,上面还沾有一丝污渍。“这是?”**大惊,脑海里忽然闪现昨夜酒肆里那个黑衣人。这时,从夜行衣里面掉落了一件异物,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张人皮假面。
夜风吹了进来,敲打着窗栏,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