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妃词后》 第17章 有个人憔悴 免费试读
“清照。”晁补之看到这个小女孩成了大姑娘，才想，原来自己已经老了那么多了。
“听说晁叔叔现在在吏部任职。”清照问道。
“嗯。看来我们的清照对朝廷之事还是很关心的。”晁补之笑了笑。是啊，他之所以还在京城，那是因为他之前多次上表请求外任而不得，才改在了吏部。
“这是我住的地方。”晁补之将黎晴照带去了他家。
“这棵可是月桂树？”才进门，黎晴照就看到了一棵结满了果实的大树。
“嗯。”晁补之点头。“可惜已经过了桂花飘香的时节，不过此花泡茶甚好。”
“都说桂为百药长，我想用它来酿酒也不错。不知道晁叔叔可有收集？”黎晴照说得若有其事。
“看来清照懂得不止是诗词书画，对花和酒也有研究。”晁补之像老人家审视年轻人一样，捋着他短短的胡须。“不过你倒是说对了，我确实有收集。”而且也真的酿了桂花酒。
“来，试试看。它有散寒暖胃的作用。”最这种春寒也恰巧合适。晁补之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桂花酒。
黎晴照在那瓶子上方嗅了嗅，她惊喜地抬头，“是酒。”
“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桂花酒。”此刻，晁补之和李清照两个就像是忘年之交。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太鲜明。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黎晴照想，这时候吟诵这首桂花词还是可以的，就算是自己卖弄李清照遗留给她们的才华好了。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黎晴照以为，这时候背诵此词最合适不过了，有桂花酒，怎可没有桂花词呢！
“暗淡轻黄体性柔……梅定妒，菊应羞……”晁补之在琢磨着刚刚黎晴照脱口而出的这首词，“好，好，好！”晁补之连说了三个好字。“好一个梅定妒，菊应羞！果真是‘诗情如夜鹊，三绕未能安！’没想到清照小小年纪，便已经是才气不输男儿了！”晁补之惊叹道。
“晁叔叔谬赞了。”她哪有那个才情，都亏了李清照。“对了，不知晁叔叔近来可有和黄庭坚黄大人联系？”她只和他通过几次信，便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了，估计是闲她多嘴了，所以索性不理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他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荆州养病。”不过也对，像他们这些人，也许更多的是心病。
“他没想过回京来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呢？
一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绿杨庭院，暖风帘莫，有个人憔悴。
买花载酒长安市，又争似、家山见桃李。不枉东风吹客泪。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
是那个住在皇宫里的人么？那个拉着她逼她思考他的世界，最后却独自消失了的人？
她怎么会想到他了呢？她竟然会有想要帮他守住人心的暗思在滋长，逃离她控制的！他明明是她人生中的过客啊，匆匆而来，也该匆匆而去才对！何况，他已经有了他的生活，而她，很快也会有自己的了。很快！
“父亲，我和清照妹妹的事……”赵明诚知道，他和她的事其实早已经定下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心是否归于自己！他是不是她心中所属的那个人？“也许，不是他。”他想。
“你娘已经和李家说过了，再过两三年就让你们成亲。”现在他们都还太小，清照才刚十五，而明诚也才十八，还在太学念书。
“如今清照一人在京城，我们要能好好照顾她才是。”毕竟很快她就会是他们赵家的媳妇了。
“孩儿明白了。”究竟他明白了什么？
也许此刻的他，也不知道，那个‘明白了’是该好好照顾李清照，还是该任由他们安排自己和清照之间的婚姻。成亲，然后相敬如宾地度过一生？赵明诚此刻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复杂，竟无语言表。
“明诚哥哥，你坐在这院子里干嘛？”现在虽然是已经入夏了，可是到了夜里还是会有些凉。更何况还是着冰凉冰凉的石阶！
“见你久不回来，无聊之极，就在这里坐会。”赵明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借口有多么的不实际。
“哈哈哈——”黎晴照看赵明诚看似认真地脸，突然大笑起来，“明诚哥哥，你真会说笑。”
“咳咳，是嘛，我发现和你在一起，倒真是闹了不少笑话。”赵明诚轻咳了两声后也大笑起来。在夜光打下的那片刻，仔细的人便会发现，那个笑容，是他多么艰难才挤出来的，若是洗尽了那表层掩饰的淡妆，就会显露无疑。
“咋咋咋——”蟋蟀在鸣叫，只知道是从那一片草丛里发出，却不知道具体的地方。梧桐叶飘然而落，是受了惊吓？
这晚的月色依旧，却不似去时的光了。紧锁的院门，阻断了她的脚步，却割不断时间步伐。这七夕的日子，是属于那经年才见一次的牛郎和织女的，她只不过是配角而已。
怎忘却了，她独自一人在此，已憔悴三年。
怎看不到，她身边，也有那么一个人，以为，只有他独自一人，空憔悴！
“清照，今天是你和明诚成亲的日子，怎么还在这里。”赶来看李清照成亲的王氏已经走到庭院里催促了。
是哦！今天是她和赵明诚结婚的日子，那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就忘了呢！从地上挪动，起来，拍拍身后似乎已经沉积了好久的灰尘。
也许，她很快就会忙绿起来了，那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一切！
看着撒在床上的桂子，枣子之类的，黎晴照有点苦笑不得。却也是暗自神伤，没想到，她什么也不做，就乖乖地和赵明诚成亲了。不过，在那这些礼仪之前，他们达成了共识，那便是——相敬如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