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录》 启 免费试读
“最近法格特斯国好像不太太平啊……”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这过了午时客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而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大厅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那是最后的两位客人，还未用餐完毕，看起来年纪相当，仅点了几道简单小菜坐在靠近窗边的木桌前。
发声的男子对面那的人听到这话，头都没抬起来，只满嘴饭菜含糊地应了句：“怎么？”
深知接下来的话肯定会让对面埋首猛吃着的同伴感兴趣，这头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夹了口菜，才说道：“魔物**。”
如预料那般，对面立刻停下了筷子抬起了头。
“魔物？……为什么会在法格特斯国。……”含糊地问完，对面的男子才用力咽下了还未嚼透的米饭，又补了一句：“而且法格特斯国好歹也算强国。怎么会连魔物都压不住？”
“嘿嘿，这说起来就话长了。”提起话题的男子语气中略带得意，扬着鼻子说：“法格特斯国养了那么多宫廷魔法师，照理说区区魔物不在话下。不过前两天去米亚城采购的时候，我倒是在茶馆听到了一些传闻，说这些魔物呀——有蹊跷，据说是和魔法界上面有牵连……”说到敏感处了，男子停了停，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嗓门继续道：“你也知道，这魔法界上面都是些什么人，指不定法格特斯国就是做了些什么，忤逆了上头那些人，才会……”
末尾话里带话，听得对面那个男子用力咽了口口水，眼睛瞪得比铜铃大。
“嗯嗯，然后呢？”
“然后？”提起话题的人听到这句话，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回到了之前的音量：“然后就没了啊。本来过些日子我想去法格特斯国旅行的嘛，所以他们讲的时候我留了个心。”说完，低头开始吃起了略微有些冷掉的饭菜。
对面男子见状撇了撇嘴，心想着“这小子又唬人了”，正打算无视他埋头继续吃的时候，那头却又开了腔。
“先不说上面那些人怎么样吧。法格特斯国这些年越来越弱，这倒是事实。”
“嗯？”
边嚼着嘴里的饭菜，男子振振有词说：“节日烟花知道的吧？法格特斯国的节日烟花，虽然我没见过，不过听说真的是很好看啊。”
“嗯。这我听说过。”对面已经有些没了心思，语气里也不免带上了敷衍。
“就说这节日烟花吧，法格特斯国几乎是把所有精力都投在研究这个上了。前两届的魔法新秀比赛，几乎没听到法格特斯国派出的新人有出彩的表现。当然我也不是说魔法只能用来作战，可是光娱乐没有实战型，法格特斯国的魔法师协会光有那个传奇的二十岁长老又有什么用。要我说啊，这一次主要责任还是在沧洺家啊。”
“沧洺家？……难道是那个？……”提到这个名字，对面的男子好奇心就被吊了起来。
“现在法格特斯国的掌局者嘛。”见对面成功被自己的话题吸引，男子得意地扬起了眉头，不由卖弄起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这一次沧洺有恃无恐，一开始根本没把魔物**放在心上，只派了几个宫廷魔法师去压阵。结果宫廷魔法师全灭不说，事情还越闹越大，最后还牵扯得MO不得不出面调度。……说真的吧，沧洺实在管理不来国家。说起来，沧洺家本来就只是做生意的，哪能有什么政治思想呢。啧啧，可惜法格特斯国的四大家族现在都没落了。沧洺都没个左膀右臂。”说完，还淡淡惋惜似的一声叹。
要知道这些事情，普通人还真不知道。
对面的男子若有所悟地点着头：“这么说，这次的事情是MO出面才解决的？”
“这是当然，卡恰巴尼尔国不可能看着法格特斯国受创的。毕竟两国这么多年合作关系了，对对，还有联姻。”
说到兴奋的地方，声调不由拉高了起来——殊不知，另一头托腮呆坐着的女孩淡淡朝这里望了一眼，似乎也在听的样子。
“MO的总部就在卡恰巴尼尔国，这我知道。不过，刚才你说的那个溯荷羽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
“嗯~溯荷羽啊。就是沧洺前面的，法格特斯国的执掌，溯荷羽王朝，听说那个时候的法格特斯国要多辉煌有多辉煌，比现在的摩蜡还要强大。可惜我没能看到那时的盛况。老一辈知道得大概比较清楚吧。不过现在溯荷羽王朝已经不在了。这件事那个时候也闹得挺大的，大概十几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小，记不太清了。据说是什么溯荷羽家专政暴敛，然后四大家族里就有两个家族**起义了，溯荷羽王朝就是那个时候结束的，然后就换了沧洺……反正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不过啊，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传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说~”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伙伴大多数时候都不着调，不过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八卦，倒也是挺有趣的。而且，有些事情，自己倒也是真的听说过些许。
男子当然不知对面的心理活动，他没有停顿地继续说：“有人说啊，史册上写的都是假的。什么溯荷羽王朝专政暴敛，沧洺协同另外一个家族为了国家的前途起义什么的，实际上还是因为四大家族内部产生了纠纷不和才决裂的。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能把法格特斯国带得这样强盛的溯荷羽王朝会专政暴敛，不过这种话现在说了也没用，史册上是那么写的，这些也就都只是道听途说罢了。而且，就算残忍专政那又怎么样？把国家带好，被侵略的时候能反击，平民不会为温饱担忧，这不就可以了？看看现在的法格特斯国，被沧洺搞得惨不忍睹，都在吃老本了。”
“所以说为商者不为政啊。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不容易插了一句嘴，对面的男子不由为自己也有这样的政见沾沾自喜。
这头却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有联姻当靠山，沧洺家能这么有恃无恐？卡恰巴尼尔国也算是个大国，只要不出太大的状况，至少最近十几年沧洺家还没那么容易倒台。要我说，管他执政者是谁，下面的人不照样活吗。你说他们研究节日烟花，普通的老百姓其实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
“……哎……”发言完毕，两人都是短暂的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对面的男子才继续道：“你不是说要去法格特斯国旅游么？怎么，没影响？”
“也不能说一点也没吧。本来是打算下个星期就去的，因为这事，拖到下个月了。不过用的既然是年假，那放什么时候也没区别。下个月就下个月吧，就是热点。”
“啊，真好……我的年假都用来陪女朋友了……真羡慕单身这么自由……”没料到那头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这头的男子恨的牙痒痒。
“你小子故意炫耀吧？要不换你把你女朋友让给我，然后感受感受单身的自由？”
“滚！……”“
……
……中午时分静谧的旅馆大厅，两人斗嘴的声音格外响亮，托腮的女孩打了哈欠起了身，然后听其中一方大声嚷着：“停停停！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吃下午工作可要迟到了。那个更年期女人最近脾气暴躁得很，别惹她才是……”
“饶了你。哼哼。快吃。”接着便是一阵风卷残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女孩的半边侧脸。
响亮的“结账~~”声中，女孩看到两人掠过了空空荡荡宽敞的木制大厅直奔柜台。
“收您一百五十灵币。欢迎下次光临。”看柜台的男孩清脆的声音伴随着钢镚撞击的“叮叮”两声，回响在这过了午时用餐高峰的大厅中。
斜射入窗口的光被走上前来的身影所遮挡，有灰尘轻巧地扬起，朦朦胧胧雾般氤氲。
“欢迎下次光临~~~”女孩站在空留残羹剩饭的桌边，脸上挂着笑，看大门打开，再合上，隐约中，似乎可以听到慢慢远去两人的只言片语。
“小青那丫头可越来越有老板娘风范了。”
“哈哈，怪不得那群家伙老说她是下一任老板娘……”
……女孩嘴角翘出了很浅的弧度，然后俯身。
安静的大厅内顿时响起了碗筷叠在一起的声响。阳光似跳跃的光点，随着那道忙碌的身影移动舞出正午时分欢快的节奏。
静置了片刻后，男孩的声音如同断档的磁带恢复运作般再次响起，方向，是靠窗阳光最旺盛的地方：“对了青姐姐，老板娘让你去她房间领这个月的薪水。”
女孩抱着堆叠在一起的碗筷盘子应声回过了头，半边的阴影被驱散了开来，脸上那笑却是比阳光还要灿烂。
“嗯，收拾完就去~~小墨你也吃饭去吧，我在这看着，下午就应该是禾平大叔看柜台了吧？”
“嗯，辛苦青姐姐了。那我先去了哦。青姐姐再见~”
男孩点头，手脚飞快的收拾好了柜台上的东西，然后朝这里挥了挥手便转身钻入了厨房。
空气中弥漫着正午懒散温和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细小的灰尘构建了光影的轮廓，淡淡地融入这间大厅之中。
平静的玛歌小镇，平静的橙屋旅馆。
风过，叶片被卷起证明了他并非无痕。
仰望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云卷云舒翻出层层叠叠，构筑成一幅幅图景。
也许，在同一片天空下，未来的他们，或是用力寻找着生存的意义，或是坚持追随着自己所坚信的，迷茫，坚定，欢笑，抑或是哭泣。
然而不论是伤心也好，快乐也好，行过的路，便再无重新走一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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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却又不是一个魔法主宰的世界
这是一个魔族横行的世界，却又不是一个魔族掌控的世界
这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却又不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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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歌镇？……”抬守凝望着那木刻的标牌，驻足，迈步。
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滴雨，蔓延开涟漪。若只是这样，或许终会恢复安宁。只是这一次，还未等其平静，天空已是雷声大作，哗啦哗啦，雨水瓢泼而下。
光影终于被打散，再回不去。
我叫青，青草的青。
在我的故乡，青的意思，便是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