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翼之下》 第十二章 总结会议 免费试读
淅沥沥的春雨在窗外飘荡，卷起肆意的凉风，和泥土的芬芳。冬日里灾难的寒冰，如今已经融化得七七八八，自然又恢复了往常盎然的生机。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传进人的耳朵，就像是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珍珠，一个接一个滚落进白玉盘的声音。
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鸟叫声，心情愉悦。距离他住院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赖于先进的医疗技术，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虽然在过去的三十天里，他很少下床移动，食物也主要以流食为主，这让他原本就瘦的身子，已经变得和一根竹竿一样。他直起身子坐了起来，盯着远处的原野凝望。
敲门的声音响了。“请进。”他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看他的风景。
“看什么呢，马克？”不用回头看，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汤姆。他那轻浮的独特腔调，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我在想，布莱克这个****什么时候才能炸开。”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
“这叫‘防患于未然’。尤其是在自己家里，还有你在意的东西的情况下。”
“不要过于在意。这种杂鱼级的人物，能给我们带来多**烦？比起想他，还不如考虑诸如‘今天中午吃什么’这种眼前的事情。”
“我在意的不是他，只是如果他真的来家里了，我倒还有些投鼠忌器罢了。”
“没什么忌惮的。嫂子是什么人，你该比我们更清楚。”他不禁笑了笑：“我还不一定能打得赢她。”
“我可不想让她和这种人接触。这就好比你能随便拍死一只蟑螂，但你会愿意用手按死它吗？”
“这个比喻不错。不过，似乎有轻敌之嫌。”
“我目标中的敌人，是杰克，而不是他。布莱克，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那么，他的棋手，是你，还是杰克？”
“如果你用‘棋手’作为形容，那么就是我。虽然我并没有直接操作他的行动，但他的计划，多半都是向着我的——这无异于我牵着他的鼻子走。我需要他制造机会，一个让我们师出有名，干掉杰克这个霸主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道：
“至于杰克，他与布莱克之间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怎么说呢？他们似乎变成了仇人，但却又放不下心中的情感。他们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但——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哼，管他的。比起这个，要不要开一个会议？”
“作战计划制定会议？”
“差不离。反正就是制定好那些计划，做好十足的准备。毕竟，杰克可不是什么草包。”
“一点半，把杰瑞和斯派克找来。地点就定在这里。”
“OK。”
“你还保留着军部的传统啊？一般人可不会在打架之前，开什么作战会议的。”
“计划，是重要的一环。一群有规划的人，足以击倒比他们强大的多的猛兽。”汤姆耸耸肩：“人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头脑与装备的优势，拥有‘计划’，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而在面对一个与我们硬件完全相当，势力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强敌时，计划充足，配合良好的一方，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正是如此。中南战役，我们便是依靠这个原因取胜的。”
“不仅仅如此吧？”
“当然，你是指那位‘神灵？’我不否认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星球的界限。但是，他只是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
“就像**和**的两颗蘑菇一样？”
“没错。当时，我们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叛军，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但在军部的推演中，如果我们要完全拿下敌人，至少得多打两年——这其中的伤亡和对环境的破坏，是难以计数的。”
“恰好那时，‘神灵’降世。派他前往战区，既为了快速结束战争，也为了测试他的能力？”
“我认为，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动用核武器和太空武器，我们虽然能够轻易得胜，但对当地环境的破坏，难以计数。所以，他们就派他上了。随后的事情，就是家喻户晓的了。”
“哼，战略武器。”
“但他从威慑力、破坏力、创造力，以及全部你能想象到的任何一个方面，都远远超脱了‘战略武器’的界限。他就像真正的‘神灵’一般。依我看，他自己一人就能够征服整个宇宙。因为我想象不到，这个维度里，还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
“我们所有人，都是蝼蚁。”肯下了总结。
“差不离。但我们似乎有些扯远了。”
“唉，在重要话题上跑题，似乎是我们所有人的共性。”
“不重要。反正最后总是能绕回主题。”
“来猜猜，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什么？”
“你出这种问题，我哪知道？”
“猜猜又不要钱。”
“给点提示。”
“一场对话。”
“对话？什么对话？——是杰克和莱特宁？”
“聪明。”
“你想知道些什么？”
“杰克小时候的故事，以及莱特宁用来交换这个故事的故事。”
“你还这么八卦？”
“单纯的好奇。”
“杰克的童年故事，多半是些悲惨的传统故事。至于莱特宁，他跟我一样，是从中南前线上退下来的老兵。我觉得，他的故事多半发生在那里吧。”
“不错，瞎猜的证据很足。”
“有证据，那又何谓‘瞎猜’？”
“因为那毕竟只是隔空推测，很可能并不是实际。”
“但实际情况我们已经无从得知，所以，这是我们能得到的最佳答案，并非‘瞎猜’这种毫无依据的信口雌黄。”
“随便吧，反正这两个问题只不过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罢了。行了行了，休息一下，准备开会吧。”
“就这样吧，告辞。”
“下午见。”
…………
“现在，我们开始召开战斗总结会议。”汤姆站在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黑板前面，用一根同样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粉笔，在上面写着一个个文字。
“行了行了，搞得差不多就得了嘛，这么麻烦干嘛？”
“不正式，找不到感觉嘛。”
“战时的感觉？”
“既然起了冲突，那么现在这里就是战场。”
“那就继续吧，长官。”
“得了，你也别笑我了。”
肯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人的喧闹声：“先说正事。”
汤姆唰唰几笔，写好了字。“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在上一次的战斗中，我们每个人的长处以及不足之处，然后寻找能够改善缺点的方法。”
“首要的弱点，就是缺人。我们四个人把各自那边的兄弟都喊上，最多也就是三四十人。而杰克手下的数量，至少是我们的几倍。”
“各位来谈谈解决办法吧？”
“人少有人少的优势。既然我们正面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么我们便不与他们正面交锋。”杰瑞道。
“我们以这里为据点，作为后备物资的补充。然后，我们运用灵活的机动战术，对他们的营业场所发动袭击。不求完全破坏，但求造成骚乱。”汤姆道。
“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中南前线上，那些叛军猴子们经常玩这种花样。”
“看来这种战术，让你们吃了不少亏？”
“也不算吃亏。怎么说呢，疲兵之计吧。恰好那边到处是**的热带丛林，环境上对他们也适宜。而我们受到环境、敌军、心理的多重影响，很难凝聚战斗力。”
肯开始分析：“这里的自然环境，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帮助。不过政治环境，对我们倒是很有帮助的。警方盯住杰克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虽然他有些关系，但想扳倒他立政绩的，却也不在少数。他不可能大张旗鼓行动，这样，他在人数上的优势，就没法发挥得太明显。我们则可以尽量放开手脚。”
汤姆接着道：“所以，杰克在人数上的优势，不过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只要不被他们包围了，就完全能无视之。”
杰瑞笑道：“听上去，似乎情况很良好啊？”
斯派克沉默不语。这种分析类的会议，他一向不感兴趣。他只想着用****问题。
“想法是好的，但若要付诸行动，却有些困难。”汤姆提醒：“这种战术，要求极强的指挥能力，能够让手下不被暂时的利益蒙蔽住双眼；极高的通讯技术，能够快速调动每一部分的小股部队；具备极强的战场意识，能够……”
“这些，都是留待日后讨论的。现在我们的头脑风暴，只是商讨不同方法罢了。它们的优劣，我们综合起来，一起分析。而且，杰克也不是什么将军元帅，所以大可不必用军事眼光看待他们。”肯眼见总结会议要变成军事战术研讨会了，赶紧打断了口若悬河的汤姆。
“好吧，那就日后讨论。但是，这个方法，应该是对付杰克的最好办法了吧？”汤姆道。
“这个没毛病。”
“那么，来说说个人方面的优劣吧？”
“继续分析吧。”
“首先来说说我自己：我的优势有以下几点：从个人经历而言，我上过真正的战场，真的杀过人，个人素质比起一般的混子要过硬的多；从身手上而言，这个应该不用多说了；从武器的使用而言，我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并且自己拥有枪械。以上，是我的优势所在。”
肯笑着看他：“汤姆啊，你这些牛逼，吹得真是响当当啊？！”
“这是事实罢了。”
“那么，来分析分析自己的缺点吧。自己分析估计不靠谱。这样，每个人说自己不足之处的时候，别人都得给他补充。”
“依我看，我这人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长的太帅了，容易拉敌人的仇恨。”
“汤姆的不足之处一：喜欢吹牛逼。”
“喂！这不是事实吗？！”
“汤姆的不足之处二：死鸭子嘴硬。”
“喂！”汤姆气急败坏，连连拍着桌子。
“行了行了，别总拿一个人开涮。”杰瑞看不下去了：“马克，来说说你的优缺点吧？”
“我的优点：身手好，胆子大，敢打常人不敢打之仗，并且常常因此而以少胜多。我的学历是在座各位中最高的，能够熟练掌握不同语言，引用不同典故。”
末了他补了一句：“这些可都是事实吧？”
“尽管我很想反驳，但却无言以对。”
“缺点，搞快点，我们更想知道缺点。”杰瑞开始起哄。
“缺点嘛，我想想看。——第一个：近视眼。”
“这个嘛，好像很多人都利用了这一点来骂你。”
“我无所谓。”
“继续吧。”
“很多时候容易上头，做事喜欢冲动。这是一把双刃剑，有时能够出奇制胜，有时则会万劫不复。这种性格，需要调整。”
“原来你自己对这一点还是有点数的。”汤姆吐槽。
“你看，我这才叫分析缺点。你那都是些啥玩意儿。我看你是在那里面闷久了，回来以后就放飞自我了。”
“或许吧。那你让杰瑞来分析分析？”
“这个，我感觉我都可以帮他说出来。”
“那我听听，看看你有多了解我？”
“此人的优势，在于伏击与突袭。从实战的角度出发，无论是商场偷袭布莱克，医院偷袭布奇，都是相当经典的成功战例。”
“这个没错。”
“其次，对情况的观察能力和警惕性强，善于利用环境。例如与布奇的一战：论正面对决，杰瑞肯定不是布奇的对手。但利用环境的优势和先手攻击的优势性，杰瑞最终完成了以弱胜强。”
“嗯。”
“那么，缺点是什么呢？”
“其一：正面对决的时候，因为小体型天生的性质，较为容易在战斗中吃亏。”
“是啊。我记得有一回，他直接被人抓着衣领提起来了。”汤姆开始揭短。
“操，就那狗东西。提起来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我一棍子放倒了。”
“但在气势上，你应该已经算是输了。”
“妈的。”杰瑞无言以对。
“那么，各位有什么解决方法呢？”
“我自己倒是有个主意。”杰瑞准备自行解决问题。
“说说看。”
“身材矮小不要紧。提问：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啊？这和你要说的东西有关系吗？”
“有。总而言之，回答一下。这个初中生物书上都有。”
“我忘了。”汤姆摇头。首先，他读的是文科；其次，他根本就没怎么认真学习过。对于这些教科书上的内容，以前就不怎么懂，现在差不多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人会制造和使用工具。”肯不愧是在座唯一一个大学生，学习成绩一看就比汤姆好。
“我要是把斯派克那根长矛弄过来，不就克服缺陷了吗？”
“有道理啊！”
“原始人捕猎，往往采用长矛这种长武器。这种东西，杀伤力大的同时，制作简易，操作便捷。几个拿着长矛的人类，能把任何大型猛兽追得满地乱窜。”肯开始科普古生物知识。
“所以，在现代的械斗中，长矛一样是一种最强的武器。其一，在城市里枪战，是少见的愚蠢行径，因此基本可以排除枪械的威胁；其二，一般人用的都是**、匕首这类短兵器。长矛在这里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还有几个缺点：在狭窄地形施展不开，而且体积太大，不容易隐藏。”
“这个，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解决。总之，我们先问问斯派克的意见。斯派克？斯派克，说话啊——斯派克！”
斯派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三人凑上前去观察，只见他两眼微闭，喉咙里传来一阵阵鼾声。
“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