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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沐早上醒来,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房外动静。雪花大朵大朵的往窗上扑,那声音传进江婉沐的耳朵里面,令她更加拉紧被子,小心动动被子里面僵冷的双脚。她仔细倾听着庭院里,吉言爹爹和兄长铲雪的声音,隐约能听到吉言小声音跟他们撒柔说话。江婉沐脸上有浅显的笑意,这个院子里,自从有吉言后,多了一份热闹。
江婉沐听到吉言爹爹和兄长同吉言告别的声音,听到院子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她才轻快的起身,打理好自已的仪容。她吃过早餐,见到走进房间的吉言,一头黑发胡乱的绑着,她在心里暗自摇头。
过年时节,是阖家团圆时。江家同样显得格外的热闹,在外面当官的江老爷夫妇,早放话要回府。现在听动静,大约距离京中相当的近。江家上下的人,全忙碌起来,就江婉沐是一个闲人。吉言娘亲因为府里的事情多,早上也不能抽空过来,帮年纪小的女儿打理头发。
**琦前两天,趁着吉言离开的时间,偷跑过来同江婉沐说:“三姐姐,我家爹爹这次要回来过年。会带许多的吃食。还会问我要什么,三姐姐,你想要什么?”江婉沐想想,觉得自已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便对他轻摇头说:“温琦,吃的用的我都有,不用要什么。”**琦第一次进到婉沐房间,瞧着她空落落的房间,里面炭火都没有一盆。
他瞧后眼里微动容,抬头瞧瞧江婉沐,想想小声音说:“三姐姐,我同爹爹说说,要大伯和大伯母以后待你好些。”江婉沐听他这话,吓得捂住他的嘴,说:“温琦,你和我交往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家中知道,包括你的爹爹。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见你。”
**琦望着江婉沐点头,江婉沐才放开捂他嘴的手,想想解释说:“我觉得自已这样也算好。老太太这些年,连提起我都不允许。你爹爹是一个孝子孝孙,想来也是不愿意他的孩子,跟我有深的交往。你说的大哥和大姐两人,三岁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见过我。可是三岁以后,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见过你大伯父。”
**琦年纪虽小,这些年在嫡母手下生活,经的事情多些,相对同年纪的人,他要成熟敏感些。他听江婉沐的话,想着下人们口中提起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了然。自家伯母持家严谨,可是关于三姐姐的呆傻一直流传着,甚至听说江家外面的人,都知晓江家有一个不聪明的三小姐。
连四少爷为何在口头婚约定下来,连着来探望江婉沐,其实也有这一层含义在内。如果江婉沐的确如流传的那般呆傻,这桩亲事拖些年,也会慢慢拖散去。**琦自是听说这些事,只是他比别的人,接触江婉沐多,知道自已三姐姐并不傻,只是不多言。他现在听江婉沐的话,想着她一个孤零零独居偏僻小院,连学认字写字,都要躲着人,心里微微酸辣起来。
**琦点头保证说:“三姐姐,我不会让我爹爹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江婉沐点头,又赶着**琦快点离开。**琦离开后,江婉沐想起自已在江家的情景,觉得自已如同解放前的地下党员一般,行事要小心再小心,时刻保持警戒心,不忘自已的本心。她非常自得自乐的安慰自已,觉得日后一定会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江婉沐和吉言早餐后,在房中坐一会,站起来活动一会。等到院子里,中间道上的雪厚一些,两人拿着木板把雪往两边铲干净。江婉沐已过了许多年,这样寂静的日子,她从第一年的浮燥,到现在的心平气和,逼出来一种淡定心路历程。可是吉言还是第一年,她年纪又小,远远的听着远处的热闹。她忍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风一吹,她没有绑紧的头发,四处风扬起来。
江婉沐出房间,望到她双手按着头发,眼睛往院子外望,那眼光仿佛要穿透门板,直接穿射出去一般。江婉沐到院子里,一把扯着她进自已的房间,把她按在凳子上。她转身去拿梳子过来,站在吉言的身后。把她的头发打散梳直,再按吉言娘亲给吉言一直梳的发样,照着梳理好。
江婉沐帮吉言梳好头发,见她怔然的坐在凳子上面,便同她说:“吉言,你去找你娘亲吧。不要对别人说,头发是我帮你梳的。”吉言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已头发,再抬头打量一眼江婉沐的头发,小声音说:“小姐,你的头发,木根姨她,没有每天偷偷过来帮你梳头发?”她说完后,又摇头说:“小姐比我起得晚,我从来没见过木根姨早上来过。”
江婉沐瞧一眼吉言僵直不敢相信的样子,伸手把她扯起来,把她扯到门外。她合上房门后,在心里轻叹着,这几年的时间,把一个娇娇女子,打理成一个能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她轻抚一下自已的头发,今生的她,有一头又厚又密的发。她好笑的想起前世最讨厌这样的发,头发稍长一些,她便会去专门的发型屋找专人修剪。
江婉沐在木根娘亲要离开前的半年,她已会动手梳理自已的头发。只是这些事情,她和木根娘亲瞒着外面的人,情愿外面的人,当她又傻又呆。按木根娘亲的话说:“小姐,你呆一些,安全一些。你这样不打眼,可以平安长大。虞姨娘想来已明白这一点,这两三年都不敢来瞧小姐。唉,、、、”
江婉沐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听到吉言在房外欢喜的说:“小姐,我去迎接老爷夫人回来。”江婉沐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在房子跳动起来。前几天,吉言已小声音在她面前嘀咕好几遍,说的就是江家大老爷夫妇回府的事情,说去迎接的人,人人有打赏。
江家大老爷夫妇这些年在外面,时常有书信和礼物送回来,府里的小少爷们和小小姐们,几乎人人有份,连新生儿都有一份礼物可收。只是江婉沐从来没有接到那样的礼物,他们同江家所有的人一样,忘记江婉沐其实也是他们的庶孙女。
伤心是什么?初醒来的江婉沐有过。后来渐渐的随着虞细细不再上门,她慢慢的对自已说‘这只是暂居的一个地方,不能要求他们给予自已多余的一些情感。这个地方,能让自已平安长大,自已就要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