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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父...”邵轩回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僵硬地立在门口。
“咳...咳...那什么...”邵疾央情急之下更是咳得直不起腰，“你先...别看...”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挺吓人，怕邵轩回年纪太小了会害怕，赶紧背过身子去。
邵轩回回过神，冲过去轻轻拉住邵疾央的袖子，“祖父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
邵疾央缓了缓，慢慢瘫在了椅子上，像是一条搁浅的鱼般艰难地喘息着。
“爷爷没事，就是...咬舌头了。”邵疾央没什么精神地打起了马虎眼。他现在特别后悔没把门闩上，让他孙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血腥的一幕，以后还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邵轩回看着他，眼圈有点泛红，哽咽了半天才说，“爹爹跟我说过祖父病得很重。”
邵疾央闭了闭眼，这几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骨一天天衰败下来，只是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疲惫。
连说句话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邵轩回把手中的小鸟往他怀里一送，转身就走，“我去帮祖父找大夫！”
邵疾央抬手拦住了他，“...别折腾了，小宝。先帮爷爷把药拿过来吧。”
邵轩回顺着他的目光看瞅到了柜子上的一个黑色的小瓷瓶，看起来就不像是从正规药铺那买来的。他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帮祖父取了瓶子来。
邵疾央拧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两颗白色的小药丸拍在桌上，碾碎了以后尽数撒在了怀里那只小鸟的翅膀上。
小鸟发出了几声凄厉的惨叫，胡乱地拍打起翅膀，鲜血顺着羽稍一滴滴落在地上。
邵轩回看了看血迹斑斑的祖父，又看了看血迹斑斑的小鸟，一时不知道该心疼哪个。
“唉，这是还不是一般的鸟啊！是只小隼子啊！”邵疾央把小鸟举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很是惊奇。
“它伤得很厉害吗？”邵轩回并不在意它是小竹子还是小笋子，只想知道它还能不能再飞起来。
“放心吧，死不了。”邵疾央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干净手帕，干净利**在小隼子翅膀上打了个蝴蝶结。
“好看不？”邵疾央戳了戳它的脑袋。
小隼子用充满仇恨的冰冷眼神瞪着他。
“那祖父呢？祖父死得掉吗？”
邵疾央怔了一下，抬起头，却看见了一双盛满担忧的澄澈眼眸。
澄澈到一尘不染。
这孩子在担心我。邵疾央突然想到。
这种担心他也在邵伦眼中看到过，但只是一瞬的间隙就被压抑到了眼眸的最深处。
在亲儿子面前，他从不敢示弱，从来都是用含糊其辞来粉饰太平。但在这个孩子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演不下去了。
“对，爷爷要死了。”邵疾央说。
虽然很害怕，很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可什么是‘死了’？”邵轩回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考祖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六岁的孩子，不曾经历过死亡，更不会有人闲来无事跟他聊到这个话题。
大家都对死亡讳莫如深。
邵疾央突然意识到，这孩子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的，将会是自己的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