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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少爷都不是崔氏所出，最大的十四岁，最小的也有六七岁了，个个安静、乖巧，任由杨氏量，量完了挑了自己喜欢的颜色和样式，便离开了。
从头到尾没说两句话，倒是最小的那个看着唐灵冲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到了吴月这里，她便起了花花心思，搂着崔氏笑的十分张扬，娇嗔道：“娘亲，我刚才瞧着唐姑娘画画的极好，不若让她先帮我画一幅画吧，若是她画的好看，画的像我便应了他们给我做五身衣裳，若是画的不好，我不满意，那我便不要她们做了。”
崔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竟胡说，她一个小姑娘家，哪能画得有多好呀，你乖乖听话，赶紧量完了，我们好用膳，昨日你靖臣哥哥家的周管事来带了许多的好东西，娘特意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豆花鱼和珍珠丸子，可别到时候热了又热，变味儿了。”
唐灵一点都不迟钝，看崔氏左一句靖臣，右一靖臣，跟拿着糖哄小孩似的，便知道吴月跟文靖臣的关系极好，可为何，前世嫁给文靖臣的却不是她？
瞬间想，貌似跟文靖臣成亲的那位，父亲是个京官，据说是什么小九卿，这么一想，她立刻恍然，怕是吴家的身份还不够，满足不了某些人的味口。
这一念头才从脑中一过，便听杨氏恭敬道：“夫人，若不然，姑娘这衣裳我们便先不量了，等你们用完了膳再量也不迟，我与灵丫头在旁边等着便是了。”
崔氏有些心动，吴月眼珠一转，便拉着崔氏的手开始撒娇道：“娘亲，快点吧，月儿早就饿得不行了，您听月儿的肚子都咕嘟咕嘟地叫了。”
说话间，还摇头晃脑，时不时地向唐灵示威。
唐灵只当没看见，由丫环领着她跟杨氏到了隔壁的暖阁。
门口站个人，又不说话，感觉像是被监视，杨氏想拉着她说两句，一看到对方就那么杵着立刻歇菜了。
唐灵年纪小，不经饿，吃完了杨氏给她带的两块小点心，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还是饿得有些难受，小短腿动了两下，最后又老老实实地坐着，继续喝水。
杨氏看她喝了五六杯，就知道她是饿了，赶紧拉住她的手道：“少喝些，小心一会去方便……”
经这么一提醒，唐灵立刻窘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杨氏道：“伯母，我现在就想去。”
杨氏：“……”
门口的小姑娘一听两人这对话，便笑着要带唐灵过去，杨氏本来也想跟着去，可是又怕崔氏他们吃完饭，找她，找不着，便只得再三交待唐灵要听话，别乱走，这才放她出门。
一出门小姑娘的立刻便活络了起来，望着唐灵道：“我听她们说你写的字可好了，看你这么小，真没想到，竟然能写那么好的字！”
小姑娘两眼放光，望着唐灵满满的崇拜。
唐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说她是作弊了好多年吧，于是只好谦虚道：“也没有多好，只是平日里哥哥看的紧，不敢怠慢罢了。”
“那你哥哥的学问想必也是极好的吧！”小姑娘的话音未落，就看到迎面走来了两个人，看到走在最前面，大雪天依旧手中拿着把扇子，穿着锦衣，笑语嫣嫣，像是在指点江山的少年，小姑娘忙拉着唐灵退到一旁，直到人行跟前，这才怯生生地开口道：“给文公子请安。”
唐灵谨尊教诲，一路上能看脚尖就看脚尖，见到谁都低着头，能确保不看到对方的脸，也让对方不记住自己的脸，甫一看到有人走来，立刻便低下了头。
不料，却听到这样一个名字，她只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然而，一想到昨日来店里的周管事，心头顿时敞亮，再微微抬头，看向那人的脸，顿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恨不得尖叫。
身旁的小姑娘，忙拉了拉她道：“这是绣铺里的唐姑娘，是夫人请来替公子和姑娘们裁衣裳的，还请文公子不要见怪。”
文靖臣看了一眼低着头，双手放在袖中，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有些害怕，轻轻颤抖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道：“无事，我不会与小孩子一般计划，姨母可在用膳？”
他声音温和，笑容和蔼，小姑娘立刻眉开眼笑，将崔氏和吴月已在用膳给细细说了一遍。
唐灵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手心里生痛，双眼盯着地面恨不得生生盯出两个窟窿来。
她实在没有想到，唐灵与文靖臣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眼看着两人要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料文靖臣突然回头，望着唐灵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可是昨日周叔说的那家杜家绣铺里的小姑娘？”
唐灵心里想骂人，没想到周管事竟然是个八婆，还八到了一个几岁小姑娘的头上。
她暗暗捏着拳头，提醒自己别冲动，要淡定，这才稳住声音，不至于太气愤道：“是。”
“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文靖臣的声音依旧温和，缓缓道：“我听周叔说你祖母手艺了得，双面绣的针法是早已失传许久的双面三异绣。”
唐忍不住冷哼，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抬头无辜地望着对方道：“我年纪还小，祖母并未教过这些，我只知叫双面绣。”
文靖臣被她抬头那一脸懵懂的模样，着实给惊了一下。
他见过的漂亮小姑娘不少，可是像她这般模样的竟然还是头一次见，明明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颜色也不算太过亮丽，可却比他印象中的任何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姑娘都要美上几分。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两黑曜石，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不知如何开口，微微怅了一下后，便笑道：“既然如此，那等你长大些，我便再来问你吧！”
唐灵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等她长大了，定让他血债血偿。
有着这么一个小插曲，两人方便回去的时候，崔氏已经吃完饭了，吴月坐在崔氏的怀里各种撒娇，非要让唐灵帮她画幅像。
文靖臣笑道：“我替你画幅可好。”
吴月扭头，嘟着小嘴十分不满道：“你还没有见着她，便开始替她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