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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火、灭火，着火的地方不管，去管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
她就是瞎捣乱的！
况且这么大的火，这种天雷降灾的事不应该用大巫祈福，跳大傩求神降雨吗？
“我胡闹还是你胡闹？靠你这样瞎捣鼓，能捣鼓出什么，还不是耽误时间？要救人先救火！”
卫长沫将声音扬的高高的，让更多的人听见，她是要救火的。
“正儿八经的祈雨你不用，那是你不会！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大傩，什么是卫家巫！”
卫长沫说完退后一步。
伸手、低头、嘴里低吟着唱呵，身体不由自主开始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慢慢舒展成舞蹈的模样。
同时一伸手，指向站立一旁的舞者。
舞者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两个大巫，都说自己在救火，两个指令，完全不同的指示。
这可怎么办？
卫长卿看着舞者们被卫长沫搅的不知所措，有些恼怒。
“降雨条件到了，雨就会下，跟你蹦跶没关系，你别瞎添乱。”这都什么时候了，卫长沫还在这里乱发指令。
隔绝火势可等不得，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由皱皱眉头，抬手敲起另一种鼓点。
大傩中鼓声就是号令，单鼓点更是催命鼓，拖不得。
她要用鼓点来绝对压制卫长沫，让舞者传递自己的话出去。
卫长沫开始跳跃，见卫长卿换了催命鼓，不由冷笑一声，以为我不会么？
她额身体变换了另一种舞姿，手指翻动不停，手势不停变化，嘴上却也不停。
“雨会下的，也是我求来的，我不求，雨怎么下？！”
她这是催命指，见此令必须从，提命见令指！
舞者们面面相觑，看看卫长沫又看看卫长卿，两个人都在行催令，还都是要命的指令。
遵从哪个，不从哪个？
都是掉脑袋的事。
真是要了命了。
带头的舞者索性咬牙跺脚，干吧！
他抖着肩膀跟着卫长沫开始跳，同时嘴里喊道“合者红黄蓝绿对东南西北……”
其余舞者眼前一亮。
对呀，一个要我们说话，一个要我们跳舞，这两个又不冲突，索性一起来呗！
索性祈雨只用舞者，不用合者。
咱们就一边祈雨，一边指挥下面的人干活。
“有大巫你不用，你就是瞎折腾！”卫长沫丝毫不示弱，她跳的越发起劲，跳跃的空间，还能给卫长卿一个大大的白眼。
卫长卿从来没觉得卫长沫这么难以理喻。
救火是多着急的事情啊，她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边上跳大傩，这孩子想当大巫想疯了吧。
高台废墟里的大巫们很快发现了异样，他们眼睛一亮，对呀，这个状况用来求雨再好不过。
赶紧的，不能让卫家巫抢光了风头。
于是祭台下一群大巫各自亮出看家本领，在那里念唱做打，摆开祈雨的架势。
底下的人很快发现了祭台边大巫们的混乱，有些疑惑疑惑的看着祭台。
这台上一直都是只有一个巫的，今天有两个，怎么回事呢？
台下还有这么乌泱泱一大群，在搞什么？
“管他几个，人多力量大，能祈雨成功把灭了就行。”
“快点快点，风更大了，别把边上的树引燃了。”
救火的、运水的一队队，在舞者的号令声中有序传递。
古树上的火焰愈发旺盛，一盆盆水浇上去，刚把明火灭下去，下一秒又被点燃。
大家忙的焦头烂额。
卫长卿站在高处，专注的盯着灭火的进度，及时让舞者传话，把火势死死控制在古树上，一点儿没有蔓延开来。
她也不管卫长沫在边上蹦跶什么，反正只要底下的人按照她的进度隔绝火势就好。
卫长沫还在跳着她的巫舞，后面一群舞者跟着在跳。
此时已经到了赞章中间，天上开始有零星的雨滴落下来，正好有一滴落在卫长沫脸上，和她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她朝卫长卿看了一眼，眼里尽是鄙夷之色，身形跳的越发欢快。
卫长卿并不理她，专注的盯着隔火带的进度。
很好，隔火带够宽，连风都没有把火星带出隔火带的范围，火势控制在里面。
只要等一下，可燃物烧的差不多了，大雨一降，这火必灭。
空气中水汽已经够足，已经小水滴落在皮肤上，大雨要来了。
“下雨了，下雨了！”众人发现下雨，越发激动起来。
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片刻间大雨倾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雨线，砸在地上，很快溅起泥水花。
卫长卿站在祭台上，看着底下的人群，没人被劈死，没人被踩踏死，都有救了，都有救了！
她再次放生大笑了起来，笑声伴着雨声一起传递。
卫长沫眉头倒竖，你笑什么？
明明是我求的雨！
要笑也是我笑！
她也跟着哈哈大笑“我求的雨，我求的雨！”
祭台下的大巫们纷纷醒过神来，跳着脚在底下喊“是我求的！”“是我求的！”
一时间喊声一片，纷乱一团。
底下的人没人在意这个，他们一个个扭头去看古树。
古树被隔出隔火带，自身没有新的可燃物，很快烧无可烧，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没一会儿就熄灭了。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古树上的火熄灭不久，大雨也停了。
卫长沫和大巫们还在吵吵嚷嚷，争吵着自己才是祈雨之人。
底下灭火的人一个个浑身湿透，累极。
他们顾不得地上泥泞，纷纷瘫倒在地，动也不想动。
听着大巫们的争吵，他们一个个面露苦笑。
这事大家都知道，却谁也不敢先问出口。
终于有人忍不住，小声的问了声“今天这么大的功绩，你们说会被哪个大巫抢去？”
“八成是卫家巫吧，卫家两个小娘子最显然，卫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知谁小声回了一声。
“别说了，当心被卫家大巫听见，这个可议论不得。”有人提醒。
以前议论这种事的，都被禹天心当作河伯妻投了江。
现在卫家巫当道，谁知道会不会跟禹天心一样呢。
大伙纷纷噤声，不再言语。
心里却也没有合力做成大事的喜悦和激动，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是沫娘，姨母，是沫娘！”卫睿智激动的手舞足蹈。
他就知道自己女儿是有本事的，他就知道自己女儿不会这样平白无故被抢了卫家巫的荣誉。
卫老夫人也一直在关注祭台上的状况。
见此，她得意又满足的笑着“是卫家巫！是你娘保佑我们卫家出了两个巫。”
既然两个都可用，那都是卫家巫。
巫出一个还是两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才对卫家最有利。
这才是我们卫家巫的真面目，测天雷、救人命、灭大火，桩桩件件，彰显我卫家巫的本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