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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府。
陆钦也不知察没察觉到顾柒染的目光，听到免礼后便安然入座，目光一直没有往顾柒染身上放过，可谓是无视了。
但顾柒染倒没有生气，她认识陆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知道陆钦一向是那副礼貌又疏离的样子。
就是比她那副壳子看着多了几分真实。
但顾柒染总觉得假的很。
照理说顾柒染来了之后应该场面上应付一下，但顾柒染一向懒得麻烦，而且看着皇帝陛下也没有这个意愿，她更是顺水推舟。于是宴会便在顾柒染落座后直接开始了。
一点安慰被晾着的群臣的意思都没有。
也没有人说要等那个皇帝左手下座位置上的人。
而实际上，本应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娘娘也因为据说又缠绵病榻而不能到来。
坐在最高位上的两个人又没有开口的意思，底下的群臣也不好开口。
而此时唯一能引导话题的陆钦陆右相又因为垂着头悠然的喝着茶而忽略了众人恳求的目光。
众人皆知陆钦是佛家的俗家弟子，从踏入官场那日起便说过不饮酒，但就这样竟也还在官场中左右逢源。
而又因为我们任性的太女殿下曾经提过一句“不喜欢自己的生辰宴上有无关人士喧哗”，这场宴会连舞女都没有参与，一时竟连转移注意力的地点都没有。
于是宴会上便诡异的安静下来。
自从顾柒染去年不经意间提过那句话，她的两次生日宴就都变了“吃喝宴”。
贺礼早在入府时便交给了府门迎客的小厮。
又不能像平时一样，这里可容不得他们随意寻找话题炒热气氛。
自然是一片寂静。
有关顾柒染的重要场合都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大多数都按她的意愿来。
又或者说，是皇帝陛下强加的意愿。
顾柒染的一句无心之语都有可能酿成这等结果。
但从未有人敢明面上抱怨，就算是真的横行霸道了，朝堂上也绝对一封弹劾的奏折都没有。
问顾柒染，又或者说“太女殿下”为什么敢这么放肆。
顾柒染这么放肆的原因？
皇帝陛下宠着。
皇帝陛下宠着的原因？
因为他是皇帝。
他不怕遗臭万年？
当然不怕。
——靠弑父弑兄弟上位的皇帝陛下，表示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被称作暴君的他本来就没打算在正史上留下什么好名声。
他只是想在他能保护的时间里，让他的孩子过得开心一点。
至于他死后？那可不管那些事。
他不想去想他的所作所为所带来的后果，也不管他的决定在未来会给顾柒染带来什么影响。
至少他即使是个暴君，但至少在百姓看来是个明君。
因为他上位后减低了地税，废了一群只会贪污的吸血虫，所以底层百姓的生活好了许多。
所以人们乐意拥护他。
他也懒得去管什么流芳千世。
他愿意登上这个位置也只是因为他的小妻子被欺负了。
所以他不愿再看着和他的小妻子长的格外相像的女儿被欺负。
但是总不能这样寂静一个晚上。
于是打破寂静的人物在意外中到来了。
“臣来迟了，参见陛下。”一身华贵锦袍的秦九琛在众人的目光中姗姗来迟。
全场目光都移到了他的身上——除了陆钦——他们基本都未曾见过秦九琛，或是未曾见过现如今的秦九琛。
但至少是听过名号的。
他们不知道秦九琛是什么时候回的京，又是为何回来，但他们心里还是泛起疑惑的涟漪。
向来与当朝皇帝不合的清王殿下为什么会来参加太女的生日宴？
难不成是来捣乱的？
皇帝颇为惊讶的看向他，温和一笑，“你来了朕就已经很惊喜了，又哪里会迟。”
秦九琛看似也不在意上位那人的回答，先是冷冷的望了一眼坐在一旁头都不抬的陆钦，抬手制止了准备行礼的朝臣们。
秦九琛在外向来不喜欢那么多礼节。
他缓缓走到皇帝略下位空处坐下，先是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即顺手放在桌上。
他没有喝的意思，冷淡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单手轻敲面前摆放整齐的桌子。
“怎么，见本王来，都不作声了？这么安静，本**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来到了乱葬岗。”
言下之意就是在场的人安静的都跟死人似的。
一片哗然。
显然没有人想到清王在东北边境历练了这么久，一归京就在太女殿下的生日宴上说着这么嚣张的话。
要知道这话可是连在场皇帝陛下和太女殿下都骂了进去。
可当事两人一个在眺望远方，一个在慢饮杯中酒，一点说话的意图都没有，而陆钦则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自然就没有人敢做那个第一个出来针对秦九琛的出头鸟，于是众人皆悻悻的喝起酒，吃起菜，台下细微的喧哗声也逐渐响起。
不得不说我们的清王殿下在疏通气氛这点上倒是起到了不错的作用。
总而言之宴会总算是顺利进行了。
虽然中间出现了点出人意料的小插曲。
——比如陆钦居然起身，拿着他那似乎从未更换过的茶杯向顾柒染走去，在她面前站定，浅浅一笑，“钦拜见太女殿下，祝您生辰快乐，不知钦有没有这个荣幸敬您一杯？——当然，您应该知道钦的状况，这一杯自然是以茶代酒，还望殿下包含。”
“当然，陆相何必说这么疏离的话，说来也是笙失礼了，未曾招待好陆相，笙以酒对饮一杯，以示歉意，可否？”
陆钦神情倒是没有丝毫改变，“当然可以，这是钦的荣幸。”
“那倒是不知，对于陆相来说，什么荣幸，又有什么不荣幸？”秦九琛在顾柒染意料之外的嘲讽了一句。
“自然有很多，但至少在这里见到清王殿下对于钦来说是极其荣幸的一件事。”陆钦浅笑回应。
气氛一时有些针锋相对。
又瞬间缓和。
因为陆钦率先退了一步。
他先是向顾柒染致意，随即转身回了位置，就好似刚才的事未曾发生过。
秦九琛也冷着脸色饮下方才便放在桌边的那杯酒。
顾柒染发觉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场合，便压下好奇心，轻抿杯中酒。
等宴会结束找皇叔问问吧。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