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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钟响之时,赵国朝会如期的开始了,赵王这次并没有已任何借口推脱朝会,众文臣武将也都准时准点的来到了议政堂,议政堂里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很多人保持沉默,很多人起初还在议论陈余弹劾张耳的一些细节,但是随着赵王到来之后,这些议论声很快就消失了。
议政堂里静了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在构思自己的说词,最后却是李左车第一个走出了朝班,他来到赵王身前,拱手说道:“国君,**新败,已不能保守邯郸,我们应该趁着此时,大举进兵,夺回邯郸,矫诏四方,顺者昌,逆者亡,早日收复失地,重新振作赵国,已扬我大赵国雄威,他日若是秦兵来犯,我们也可以自守一方,不至于坐以待毙,还请我王早做决断。”
李左车的说词,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如果这时候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或者支持出兵,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就怕有不开眼的,在这个时候出来捣蛋,阻止赵军南下,那么,后面的朝会便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力挺出兵。
此时议政堂看似平稳,但是内里,陈余已经拉长了脸,他并没有站出来说什么,他略微瞥了一眼身旁的夏说,夏说犹豫了一下,但是他却没有站出来,之后,陈余再也忍不住了,他干咳一声,给自己的得力部下刘辉递了个颜色,刘辉犹豫了一下,最后走出了自己的位置。
“李将军所言虽然有理,然而初春时节,百废待兴,军队需要整编训练,百姓需要耕地种粮,虽然**小败,却不可以骄兵自满,一旦我军出兵南下,胜可夺回邯郸,若败,谁敢保证燕国不会趁虚而入,偷袭信都呢?”刘辉说到这,他悄悄觑一眼不远处的陈余,陈余向着他点了点头,刘辉胆子更大了,他毫无顾虑的继续说:“还有,常山郡在**叛乱之后,多处都已被秦军夺回,此时四处动荡,我们又有多少兵力,多少钱粮可以一战呢?是不是,丞相大人?”
刘辉故意把丞相大人几个字咬得很重,就是想羞辱张耳,当初若不是张耳百般阻挠,赵凯从中作梗,早就发兵邯郸了,何必今天大家站在这里喋喋不休的争论呢?
陈余要出兵,你们不允,难道今天你们想出兵,我们就得顺着你们吗?休想!这就是刘辉目前的想法,而另一面,一道冰冷如霜的目光射向了刘辉,刘辉感觉浑身不自在,他四下瞧了一眼,却不经意间与赵凯的目光对上了,刘辉浑身一颤,立刻低下头,不敢去看赵凯的目光。
赵凯的目光就好像野兽在盯上猎物之后的那种感觉,凶残,暴戾。
刘辉还有一肚子话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当他看到赵凯那愤怒的目光后,他竟然胆怯了,连自己还想再说什么都忘记了。
议政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李左车见刘辉出来唱反调,他想出言羞辱刘辉,却是不远处的张耳开口说话打断了李左车即将出口的话:“刘辉将军怎么知道我们没有钱,没有粮呢?”
“是……是上次丞相大人自己亲口说的。”刘辉有些吞吞吐吐了。
张耳走出自己的位置,他看着刘辉,又问:“**新败,刘辉将军怎么知道**还能固城死守,与我军做持久战呢?”
“这乃兵家常事。”
“那么,刘辉将军这么熟读兵法,可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张耳口气陡然一变,声音冰冷的呵斥道:“你一小小的参将,何德何能,敢出来扰我军心?是谁给你的权利!”
张耳话锋一转,从质问转而变成了喝问,刘辉再也顶不住压力,拱手说道:“末将不敢。”
刘辉匆匆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张耳瞥一眼刘辉之后,走到赵歇身前,拱手说道:“出兵邯郸乃我赵国大策,我张耳没有异议,愿听调遣,车马钱粮愿悉数奉上,全力配合大军南下。”
张耳的态度就是文官的态度,这说明国库大门已经打开了,这时,赵歇抓住机会,直接喝问陈余说:“大将军,出兵掠地,这是你份内的事,如何部署,何日出兵,你可有想法?”
“国君……”陈余喊了一声国君,他快步走出自己的位置,来到赵歇身前,与李左车,张耳站在一起,他刚才是想顺着赵歇的意思,直接答应这几天出兵的,可为了尊严,为了自己仅有的那一丝傲气,他又把话憋了回去。
陈余犹豫了,他沉吟了一会,犹豫了一会,最后,他有些不甘的说道:“末将……不建议短期内出兵。”
陈余说出这句话,议政厅的人都震惊了,他们纷纷望向陈余,陈余也知道,自己在慢慢失去人心,失去众望,可张耳的态度转变,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说给赵歇听得,而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表明立场,表明他已经转而支持赵歇,支持赵凯这两兄弟了,他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刎颈交,忘年交了。
这是陈余最不愿看到的,也不想面对的,可事情偏偏发生了,再加上之前陈余在赵歇口中得知张耳曾去诬告自己,陈余终于在大方向上迷失了自己,他终于还是站在了赵凯的对立面上。
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自古皆如此。
此时陈余说出了短期内没有出兵的计划,很多人投来了憎恨的目光,而陈余却对这些人的态度不理不问,他只是对着赵歇施一礼,之后又说:“国君,当初发兵邯郸,是冲着**对我们还没有防备去的,一战可定邯郸,如今**新败,他会严防死守,更会向外乞援,我们一旦盲目出兵,万一**向秦军纳降求援,或者向燕国,齐国求援的话,我们会更被动的。”
陈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就在这时,议政堂里响起了一声闷响:“啪……”
这是拍桌子的声音,陈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赵凯已经从软席上站了起来,之前的桌子也是他拍的,而就在赵凯起身的同时,已有一队士兵奔入了朝堂,将朝堂的大门团团封死了。
这支军队的带领者,便是赵凯的好兄弟武商。
武商封锁住议政堂之后,赵凯才开口说道:“无论**会否拉外援咱们暂且不说,单单说你陈余大将军,你之前在朝堂请战的激昂哪去了?你有没有想过,赵国不夺回邯郸城,我们已什么自足,单单依靠信都城吗?还是我们应该向北发展,去侵吞燕国的领土?”
“这……”陈余想要说话,但是赵凯没给他机会,赵凯继续说道:“邯郸不定,我赵国就没有稳定的根基,没有像邯郸那样的大都城,我赵国何以向天下示威,没有稳固的根基,秦军只需三万大军,我信都城便可束手就擒,如果我们固守邯郸,即使赵地丢了,我们也可保护我王誓死一战,难道这些,你陈余不懂吗?”
“你……”陈余又想说话,赵凯还是没有给他机会,他继续说道:“即便**自知邯郸不保,他唯一的出路,也只是弃城远遁,难道他敢坐等援军吗?谁能在这个时候增援他?燕军吗?还是齐军?暴秦未灭,起义军谁敢内斗?”
赵凯的这句话彻底把陈余说的哑口无言,与此同时,赵凯又说:“既然你无意出兵,为了赵国的大局考虑,只能暂且委屈你陈大将军了。”
赵凯说完,向着武商一挥手,武商立刻喝令:“拉下去。”
几名士兵走上来,拉走了陈余,所有人都懵了,很多人甚至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有张耳等一些明眼人看出来了,这是赵凯在夺权了。
当然,如果杀了陈余,会激起兵变,这是很严重的,可谁也不知道,赵凯并无心杀了陈余,只有陈余被控制,赵凯才能操控局势,操控军队,等陈余明白过来,或者陈余想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个世界,唯快不破,赵凯的雷霆手段甚至连赵歇都没能反应过来,就已经把陈余带走了。
整个议政厅安静了,刘辉在旁瑟瑟发抖,他不敢再发一言,即便如此,赵凯最后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刘辉的身上,这个人若是留在军中,必然会把陈余的事情泄露出去,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添油加醋,颠倒是非,最后,赵凯下令,把刘辉也关了起来,一了百了。
整个朝堂内,已经没有赵凯的政敌了,就连夏说也立刻表态,支持出兵。
赵歇下令,认命赵凯暂代大将军一职,整顿兵马,克日兴师。
赵凯在朝堂拜谢赵歇之后,又嘱咐张耳调拨物资,随时供应军前,张耳点头应诺,愿意力挺赵凯,出兵南征,与此同时,赵凯表奏张敖为左将军,一是为了拉拢张耳,二是为了进一步操控张耳做准备。
接下来的朝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商榷的了,为了能尽快收复邯郸,不给**喘息之机,赵凯向赵歇保证,两天之后兴师南下,半个月之内,必定夺下邯郸,恭迎赵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