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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对他而言，我不过是个掌灯的宫女罢了，他后宫千千万万中的一个婢女，微不足道。只不过这个婢女莫名其妙血溅珍妃寝殿，他这个皇，当然得问问清楚了。
我嘴角一牵，似乎在笑，可是我知道，这笑比哭还要难看吧。
“奴婢……贱命，无大碍，现在……也可答上皇上的话。”我稳了稳心神，不敢再轻易动弹自己，死尸一般僵直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涣散无神，有气无力地回话。
“哦？你倒是聪明丫头，那可知朕要问珍妃什么？”我余光看见他没有半分怜惜，反而是眉目上扬，一脸漠然。他出口，言语中有着不屑，我心比额头的伤口更痛。
我确实是个命贱的婢女啊，他又如何会放在心上？他的心思，我又怎会不懂呢？
他在乎的是他的宠妃，蔚祯娘娘的故事，蔚情区区的蝼蚁命，又怎敢浪费了他的珍贵时间呢？
“皇上，可否准许奴婢说个故事，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在故事里。”泪缓缓从眼角划下，痒痒地擦过我的太阳穴位，到达耳后根时已是冰凉。我喉咙干涸，轻轻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幽幽地开口。
其实，我本是想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的。
我是如何跨越那样不可思议的距离，只为了他而来……
丢弃了挚爱的母亲，丢弃了自由的生活，丢弃了再生的轮回，丢弃了……
就这样丢弃了所有，孑然一身来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却是淡漠的，是陌生的，甚至擦肩而过都没有给予过我。
我斗不过这世上的人，斗不过这世上的情，我知道他们所想，也看到他们所做，可是，我却无力反抗。
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我只不过想得到所爱之人给我一世欢爱。为此，我付出的还不够么？
我的母亲为了我跃入异界身亡，我再也回不到曾经的生活，也再也得不到轮回转世……我拿了这么多来交换，却还是换不来他。
只不过一天，我却已满是沧桑。
我脸上诡异地浮现嘲讽般的笑，我又怎敢开口说出这些呢？说我是个妖，说我是个异物么？
最终，我绝望地闭上了眼，下定决心开口。
说起的这个故事，是蔚祯和蔚情的故事，她们的家冤，她们的情恨，那么那么长，独独没有鱼儿的存在。
当然，我发过誓，若是我能安然无事地醒来，我一定要让蔚祯生不如死！于是，我在故事的最后编了一个真实的谎言。
我可怜兮兮，我泪如雨下，我唯唯诺诺地开口，那姐姐蔚祯之所以要置我于死地，是因为我一直深爱着皇，为此还打算向皇禀明一切。被仇恨迷了心窍的姐姐，怕复仇落空赔上性命，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除掉背叛了她的我。
真实，是我确实爱他。谎言，是蔚祯并不是复仇之心。
我将是非颠倒。
结果，不出我所料。
他的脸色阴云密布，愤愤地一挥手，一句话也没说便快步地离开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决绝。
我不顾疼痛，桀桀地笑了起来，忘记了恭送。直至他走远，我仍然止不住地笑。
我给蔚祯掘了一座坟墓。我恨她，恨到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愿给。就如她毫不犹豫要置我于死地一样。
一切，已成定局。
我是妖。世人称妖为妖孽。
而，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我失去了母亲。这一天，我终于扳倒了要害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