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记》 第二十三章 审问 免费试读
李云冲被宋文远扯入殿堂内,却见殿堂当中摆放着一排排竹椅,这竹椅一共六排,每一排也在数百个以上,可见这云顶宫是何等的繁盛。
走过漫长的竹椅,便见到一处高台,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高台墙壁上挂着的一个壮观的“天”字。
高台正中盘坐着一位须髯苍白的老者,老者一身不染纤尘的雪白鹤氅,一副仙风道骨之貌,他苍目微微瞌起,见到宋文远走了进来,这才张开双眼,打量李云冲一阵。
左边坐着一位身材瘦弱的老者,这人奇瘦无比,形似老猿盘踞台上。
右边则是一位身着蓝衣的妇人,这妇人不怒自威,似有四十左右的年纪,虽是年长,不过却能瞧得出,她年轻时一定也是容貌出众,有着闭月羞花的美貌。
美妇身边则站着两人,一个是大师姐林淑敏,一个便是那秦梦芸了。
柳慕青则毕恭毕敬的立在那枯瘦老者的身后。
宋文远扯着李云冲信步上前,向当中那老者恭敬一礼道:“师父,我等弟子无能让那蝶妖逃走了!”说完自袖中取出那副天河图,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当中那老者将袖子一拂,天河图便飘然而起,被他纳入袖中。继而朗然一笑道:“我都知道了!
随即一双炯炯有神的苍目径直望向李云冲道:“芸儿小师侄所说的便是他么?”
那秦梦芸一听提起了李云冲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嘟嘴向身边的美妇人嗔怒道:“师父!就是他,你可要替弟子做主,他欺负人家!”
美妇人黛眉紧紧蹙起,一双威严的双目当即便紧紧盯在李云冲身上,看她样子亦是极为心疼自己爱徒,可碍于那白髯老者,当场也不好发作,只得劝慰道:“芸儿莫急,一切由你天辰大师伯做主!”
一边枯瘦老者斜眼瞥着李云冲不满说道:“这孩子却怎的如此不知礼数,见了天辰掌门竟敢不跪不拜?”
李云冲冷笑道:“我李云冲只跪上天,只跪父母,我与你有什么交情,却为何要拜你,真可笑!”
那美妇人听罢,再好的脾气终究也忍不住了,当即愠怒道:“哪来的野孩子如此没有教养,再怎样我等都比你年长,也算是你的长辈,你难道连礼数都没有么?”
李云冲毫不示弱,淡然道:“来那些虚伪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你们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倒有些事还想问问你们!”
天辰上人与那枯瘦老者还有美妇人面面相觑一阵,皆不明白李云冲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天辰上人不动声色,身子却兀自离开身下那莲花蒲团,冉冉飘起,随即竟于当空中缓缓迈开双腿,飘然站在李云冲身前。
却不怎么,眼前这个半大小子倒是把他的兴趣引了出来,当即捋须笑道:“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反过来问起我们来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事要问我们?”
李云冲丝毫不惧,不卑不亢道:“我问你,我师父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被你们赶出门墙?”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阵不详的预感,他们都不是傻子,似乎已是隐隐猜到他口中所说的师父,是谁了。
天辰上人不愧为正道翘楚的领袖人物,心境空明,波澜不惊,面上不见有过多的变化,仍问道:“却不知道,你师父是……?”
李云冲也不答他,只自怀中摸索一阵,毅然拿出了天元星君随身之宝碧云珠来。
“我果然没猜错!”
“早就应该想到是那个叛逆之人收的徒弟!”
那枯瘦老者哼了一声道:“私自传授本门嫡传真法,首当其冲便是犯了大错!原本想他经历过那一劫应当悔过,却没成想还是不知悔改!”
美妇亦是不屑道:“当年他和那妖女有染,铸成大错,如今收了弟子竟也是和妖魔在一起,真是把这野孩子好个教诲!”
天辰上人却叹了口气,问向李云冲道:“那如今你师父他人在何处?”
“已经死了!”李云冲随口便道。
在场众人再次大吃一惊。
李云冲刚才听到众人对天元星君的一番议论,心中早已大为忿怒,在他心目中,天元星君不禁是他师父,更是他所敬佩之人,如今却被这些人说的一文不值,好似****一般,心中一阵愤愤不平。
场上众人皆瞪大眼睛望着李云冲,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消息的确震惊。
天元星君的修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十分清楚,当年他反出云顶宫之时,竟连天辰上人也打伤了,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而如今竟身死道消,那杀他之人得多厉害才能做的到。
这大殿里边应属天辰上人修为最高,前几日他观望天源星坠落,隐隐已是感到一些不详的征兆,可仍是不太确定。
而今终于从李云冲口中得到了证实,终是忍不住惊道:“他是如何死的?”
李云冲眼望众人吃惊神色,却冷声道:“你们刚才一个个都把他说成****一般,如今却又关心起他的生死来,我偏偏不给你们说!”
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柳慕青早已怒不可遏,叱喝道:“野小子,谁借你的胆子竟如此嚣张,不知道这是哪里么?”
“穷酸书生一个,本人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你又能拿我怎样?”
那枯瘦老者却淡淡摇头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天意,谁也救不了他,所犯下罪过终须偿还……”
枯瘦老者话未说完,却毅然被李云冲喝断道:“呸!什么狗屁罪过终须偿还,老仙他为人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死了也是为大义而死,总比你们这些一个个整天就只会坐在这里,有事没事废话连篇的强百倍!”
“住口!”那美妇人已是怒火冲顶,葱指一弹,那原本捆缚着李云冲的天蚕灵水巾却猛地一紧。
“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将你毙于当场,你信与不信?”
李云冲哪会被美妇人就此唬住,不然他就不是李云冲了,当即反唇相讥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枯瘦老者亦是浓眉紧皱道:“我云顶宫数千年根基,一直以来都以翘楚自居,最是容不得那些邪门歪道,你师父错就错在与妖魔有染,后不知悔改,竟对同门相残,难道不是大罪过么?”
李云冲冷笑道:“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是那句话,妖又怎样?难道妖不是天地间所孕育的生灵么,既然也是生灵必定和人一样有感情,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最起码比那假仁假义,恶贯满盈的人强上百倍,我师父他和师娘真心喜欢,问心无愧,并非苟且之事,又有什么错?反倒是你们借着什么正道之名,将我师娘逼死,他能不着急吗?谁的心不是肉做的,他不反出师门难道还委曲求全不成?若是换作是我,我也一定这么做!”
“妖子,信口雌黄,找死!”那美妇人早已不耐,直将手一招。
那天蚕灵水巾立时便再次缚紧起来,李云冲只觉周身一紧,顿时感到体内气血一阵不畅,两耳也是蓦然“嗡鸣”一声,头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
可他嘴上却仍不服软,艰难笑道:“怎么样,被我说中痛处了吧,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会怕了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立刻到阎王老爷那里找他老人家评个理!”
“这小子好硬的骨头!看来越星寒师叔也难下台了!”一边柳慕青的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就连身边的宋文远亦是叹气不已。
“你……”听到李云冲的狠话,越星寒的面上一阵铁青,她原本也只是想唬一唬李云冲让他不要如此嚣张,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可是李云冲天就一副宁折不弯的性子,怎能就范?当即她只觉得胸口被气得一阵憋闷。
一边的林淑敏赶忙搀扶起她,劝慰一阵。
倒是秦梦芸眼见自己平素敬爱的师父被气得不轻,她原本就对李云冲恨之入骨,当下直将臂弯上的灵镯莹莹祭起,叱道:“无耻小贼,看打!”言罢,那灵镯径直化作一道惊虹,直向李云冲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