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季落枝头:倚墙候红杏》 第17章 天发对誓 免费试读
中平知她有个和睦的家,惹人羡慕的工作,由衷说:“兰萍,我的原因,使你吃了不少不该吃的苦头,也耽误你的青春。好在苍天有眼,使你重整旗鼓,锦上添花。我为你的幸福感到高兴……”中平越说的诚至,她心中就越难受,怕他继续没个完,截住放声喝道:“收起你良好的祝愿!当年在北京就领教了,今天再捞起来,你不嫌多,我还嫌土,嫌旧,没有丝毫的长进!”中平被呛的一阵尴尬,讷讷不语,良久,他说:“就因为没长进没出息,才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抽乎我一把。何况,你填表自愿应聘,也不会没有苦衷。”兰萍强辞夺理说:“我不去的主意,是见了你之后改变的。当时报名,并不知道你是老板,早知道是你,我豁出命也要打你的破,站在报名点,对应聘的人说,老板是个**狼,弄一个,丢一个……”
中平气得七窍生烟,站起身举起右手,狠劲说:“你……胡搅蛮缠。”兰萍心里好笑,也跟着站起来,身子凑到他跟前,泼妇似的说:“想打人?刚说你没长进,现在想露一手我看看,来呀,打呀!”嘴上凶狠狠的,身子情不自禁地贴上了他。中平一下怔住,只感到两团肉在他胸上蹭着,心里品不出五味,不敢越雷池一步,正在他进退两难时,门铃声响起。她慌乱离开他,用力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用餐巾纸擦净眼睛,扶正两鬓几缕散发,直径打开门,高唱道:“妈!兰儿祝您南山之寿,东海之福!本来清早过去拜年的,不想来了个不受欢迎的人,像一堆稀牛屎,赖在家里不想走嘞!”
一位白鬓鬓老太婆巍巍走进门,喘了喘粗气,说:“兰儿,自家人甭客气。倒是你满口的脏话,在往哪个身上抹?过年过节,再气恨的人,也要挤点笑脸给人家。”说话的是冯月儿。中平二十多年不见,见她虽然老态龙钟,却集雍容、华贵、安详慈霭于一身,他忙从窘迫中解脱出来,站起来鞠了腰,说:“伯母,给您拜年!”月儿一怔,眯眼打量中平,惊道:“你,中平啊你?!”难怪兰儿……你真算的上稀客!上学的那年在我家住了几天,一别二十年啊!什么风把你吹来的?“中平又是一脸窘相,讷讷说不出话。兰萍心中好笑,白了他一眼,夸张说:“妈,人家是改革的春风吹来的。”说毕,走上前扶月儿坐下来,问道,“霖儿呢?怎不陪您过来?”月儿慈祥说:“丫头玩性大,上同学家疯去了。还说她是唯物主义者,不与我们同流合污。要是早几年,说不准要划清界线,蹦上台批斗我的。”
兰萍指桑骂槐:“她对您还算客气的。今早还说我,把死灰复燃的封建迷信、瘸朽的糟粕当作宝贝拾了起来。年龄丁点在,心比天高,这副德性,跟她爸一个熊坯子,读了几天书,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哪天连自儿个姓啥叫啥都不记得的。”月儿随声附和:“这孩子本来顺顺当当,受的夹磨还是太少了,哪天受了磨难,我瞧她财大气粗起来……看我们自顾说话,冷落了客人,中平,这多年没见面,我看你的面相不错,集福相,贵相和老板的气质相于一身,兰儿的面相就比不你。哟,兰儿今日面如桃花,眼眉都在笑……”
兰萍见火烧到自己的身上,赶紧使了眼色,忙打断话头:“我是沾人家福贵双全的光,人家有一个温馨的家,一个倾国倾貌的妻子,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可谓怀抱贤妻脚蹬子。”
“我知……好,夫贵妻荣,金童玉女!”月儿差点说漏嘴,忙掩饰说,“一别这多年,你还有份心来瞅一瞅我们,在男人堆里算得上难得。”兰萍嘴巴如刀:“他要是有这份心,咱们孤儿寡母就不是这个下场。他来,要我到他门下去打工,想重温当年队长派工指挥我的梦。”月儿不恼不怒:“你答应了,同意握手言欢?”兰萍跺着脚:“鬼!他嗑的起瓜子,就露的出脸。我现在落的人鬼二不像,真想拿把尖刀,朝他的心窝捅,才解我的心头之恨,所以,我怎会像当年甘愿做善马,被他来骑!”月儿说:“话不能这般说,相遇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兰萍怨道:“落了这下场,你还在为他说话。当初还不是您劝我嫁给他,说了什么什么的,如今个,他什么什么的都捞上了手,我的什么什么都成了空想,您说还图啥?”
见她俩一唱一合重提当年事,中平无地自容,心想起来早了碰上了鬼,活该自个倒霉,渐渐的,一股男人强烈的自尊心从心里浮了起来,该说的已说尽,该求情的已求毕,若再继续降格以求,男子仅有的那点骨气和气魄,都会磨光磨变形的,他毅然地甩了一缕下垂的头发,从容站起来,说:“伯母,我向您道歉,是我伤害了兰萍,罪不可赦,我告辞先走一步。”说毕,拿起茶几上的东西,风度地冲兰萍点点头,拉开门欲走。
月儿连忙拉住他,说:“生意不成人意在。到了吃饭时间,让你空肚子回家,我将来老脸往哪搁?今年大年初一,吃汤元最有寓意。兰儿,你动手去煮吧!”兰萍见他拿架子就更来气,鼓起了腮窝,说:“俗话说,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倒好,求我办事,还要我屈高就下迁就他?他要走,我去给开门,我没饭给哪个吃。人家在电话里说,过年讨米都容易,我给他吃了饭算个啥?我是施主,还是他是叫化子,那不是颠倒了是非?您先坐一会,我现在给您去煮。”说罢,麻利地围上腰裙,进了厨房。
中平被呛的坐也不是,站也不好。月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忙推他坐下,说:“人不留客客自留。你来的目的好还没划上句话,你难道甘心搁笔不写下去了?”停顿片刻,又说,“你慢慢喝茶,我开导开导她,看我这老骨头能不能抽乎你一把。”说罢,丢下他走进厨房。
她看了一眼锅里,轻声问:“萍儿,你煮了丁点汤元,真忍心不给他吃?”兰萍细语道:“他一点都不挨糯米食的,我另给他做点爱吃的。”月儿打趣道:“我挺纳闷的,平时口里视如珍宝,他来了反倒当破扫帚,原来齐眉举案还留有一手的,差点让太婆我看走了眼。”兰萍心驰神往,嬉笑道:“您早点不来看猴把戏。笑他,伤他,骂他,他不动怒,乖乖被我耍一顿,看到可怜兮兮,又差点失态扑进他怀里……”
月儿担心说:“你要适渴而止,吊男人的胃,最好不要吊得胃疼。咱们的目的是接近他,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难堪,他性子烈,赌气离去鸡飞蛋打,计划就会泡汤的。你爸爸留下的遗产不能再压箱子底了,需要他主持运筹,让它下蛋生鸡,钱变钱!”
兰萍很有把握说:“妈,白脸红脸总是要人唱。我故意不给他好脸,咒他,是不引起他的怀疑。至于说他赌气走开,我就是拿捧头撵他,他也会忍气吞声不走的。”月儿怀疑说:“你对自己有这足的信心?”兰萍自信:“拭目以待,他离不开我的。您想想,万事开头难,要立足w城闯出江山,最紧要的是外销员和订单。”月儿不放心:“你不要低估招聘启事的魔力,虽然我怀疑他能否兑现,不信邪的,大有人在。”兰萍分析说:“这些人毕竟是外人,带去的订单还有个时间差。”月儿惊奇说:“你是说他已接到了订单,要自己人来具体做?”兰萍一抹十拿九稳的神情,说:“如果猜的不错,这个订单是齐先生的。我与齐先生谈了半天没谈成,不知**谁手,若真是他拿到订单,他知道我不会自私、冷酷,坐视不顾他的。等会您这样……”
月儿点头离开厨房,重归于座与中平拉些家常话。兰萍端上一碗汤元,说:“妈,你先吃。”看也不看中平一眼,又钻进厨房。中平见兰萍不给饭吃,心如死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颓唐。月儿边吃边说:“痴心的丫头还记着你不吃糯米食,专门给你开小灶。”
中平一听,颓唐绝望的心如烧上炭火,一股暖流油然而生,他的希望之舟终于启航了。月儿见中平来了精神,正色问:“中平,若不嫌伯母多事,我想请教几个问题?”中平也正襟危坐:“伯母说这话是折我的辈份,您问,我据实回答。”月儿说:“你为啥要杀回w城?”
中平说:“您的说法不妥,我回w城不是冲哪一个露脸露面的。我在深圳呆了一年,品出真正好做生意,货源充足的还是内地。因此,总部派我承包w城办事处,我寻思很划算,两地的好处可沾可用。利用沿海宽松灵活的政策,发掘w城丰富的货源,成功的发展自己。”月儿说:“这招数倒是新奇点。但你孤身一人求长进,又需要招兵买马,招的好,带来订单来皆大欢喜。招的不好,吃你的用你的,留下一屁股屎要你去擦,这不是作贱自儿个吗?”中平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一点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我有点不甘寂寞,想多找几个人,试验一下自儿个,是不是做生意老板的料。其实,若是求个安静平和的日子,只要兰萍搭个帮手,再雇几个跑腿的,完成一年的任务轻轻爽爽。”月儿说:“看来你还有野心的。我那死鬼常说,没野心的士兵当不了将军,我喜欢你这股子精神。但生意与打仗不一样,打仗可以靠玩命青云直上。而生意靠订单更靠实力,说穿了,要靠钱来撑掌。”中平说:“伯母,不瞒您老人家说,我年前已接下二个订单,即便没人带订单,我心里也是稳当的。”月儿说:“啥订单,有多大的赚头?”中平说:“一个是到丹麦的防寒服,五百多万美元,没多大的利润,只能给创汇任务撑点门面。另一个是到东欧的文化衫,七八十万美元,利润还过得去。”月儿说:“这么大的订单靠的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