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流转不羡仙》 第十六章 倾城水乡 免费试读
“她的性命，与我无关；你要打着我的旗号害人，对我其实也没多大的影响。只是，我曾经发过誓，‘不得哭，潜别离；不得语，暗相思’，提我姓名由来的人，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芙蕖冷笑一声，“你的修为在我之上，想杀我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你马上就到渡劫期了，何苦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特意从那么远的都城跑到这里来？别和我说你是善心泛滥，这可不是你们纪家人的作风。”
“好像你对我们纪家的人，积怨很深。”萦怀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一点，意识也渐渐清醒起来，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大概因为眼边都是血污，萦怀只能模糊地看到这个人的背影，他穿着白色锦绣缎面的长袍，如瀑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到背上，长长的，垂到腰际，他的声音绕梁一般地动听，却让人感到莫名的熟悉，好像自己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声音一般。
萦怀的意识很模糊，也听不清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因此，她并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是真正的纪别离。
“你敢用你百年的修为发誓，纪家一直行得正，做得端，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芙蕖冷哼一声，“我看你并不敢吧，如果不是你们。莫启鸣也不会。”
“我也承认，之前谋害覆云术士，的确是纪家本宅所为，虽然我并不知情，但是也没打算把自己撇得太干净，只是，”纪别离顿了顿，“莫启鸣的死，的的确确不是纪家人所为。”
“你说谎！”芙蕖突然激动起来，“莫启鸣曾经师从覆云，覆云渐渐破败之后，才投师修明，这件事虽然没有被江湖人士广为人知，但是起码纪家镇的人都知道。自从覆云术士入魔事件之后，纪家镇数年不曾有覆云出现，唯一和覆云能扯上关系的，就只有莫启鸣一人！莫启鸣生性温和，与人为善，又在莫家村隐居数年，怎么会一回到纪家镇，就莫名其妙地被仇家杀死？这明显是有人设计谋害！一定是这样的。要不他活得好好的，结了婚生了孩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死掉，怎么会死掉！”
“这件事，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并不是纪家所为，”纪别离淡淡地开口，“你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以纪别离的身份混迹于纪家镇的各大客栈集市，接近自称覆云的人，并对他们下手？你这样做，仅仅是为了把我逼出来，给莫启鸣的死讨一个说法？”
看着芙蕖不置可否的表情，纪别离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声音，“你痛恨你最重要的人的性命被夺去，可是你举手之间，却夺去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你可知道，今日你差点残忍杀死之人。可是。”
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芙蕖的表情已经变得狰狞起来，“不管莫启鸣的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今天，你定要给他偿命。如果你觉得冤屈的话，到了地界，再向他谢罪吧。”
顷刻之间，原本空荡荡的场景变得虚幻起来，四处都是芳香得令人舒适的迷雾，云里雾里，甚至环绕着女子空灵的歌声，亦真亦幻，四周景色幻化无常，小桥流水，江南水乡，夕阳西下，渔歌唱晚，枫叶秋色，仿佛世间的所有美景都在这一刻汇聚，突然之间，仿佛此景又变成了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辅以漫天飞舞的彩蝶，这景象让人流连忘返，在这美到极致的景色之中，突然看到一个绝艳女子的背影，她只是微微地侧过身来，香肩半露，魅惑众生。
遇容的仙术，并不仅仅是**术那么简单，在这美轮美奂的景象之中辅佐以致幻效力的仙术，能在不知不觉中摧毁修仙者的意志，夺取他们的灵力，尤其是这‘倾城水乡’，乃遇容仙派中上乘的仙术，不仅是对男子几乎百试百中，就连作为女子的萦怀都感到周身酥软，大脑一片空白，也分不清幻境和现实。可是纪别离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在萦怀感到飘飘欲仙，甚至想要随着这美妙的歌声起舞的时候，纪别离突然拔剑而起，生生挡住了芙蕖突然而来的攻击！一回身，手中的剑抵住了芙蕖的喉咙！
“忘了和你说了，“面对着花容失色的芙蕖，纪别离的表情有点狡黠，“我这个人一向不怎么近女色，所以你们遇容的那一套，对我其实没什么作用。”
“虽然你也在我的梦境之中，但是现在的我就是我的元神，那个小姑娘修为尚浅，完全伤不到我，如果是你的话，很轻松就能把我杀掉吧。”芙蕖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反倒也无所谓了一般，“你若在此毁我元神，这个梦境也会因此彻底被摧毁。你的话，倒是没什么关系，凭借你的修为，一定能想到办法逃出去，可是要是那个小姑娘的话，怕是只能死在这里了，你千里迢迢过来救她，若是她就这么形神俱灭，你的良心大概也会不安吧？”
“首先我要声明，”纪别离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看不到一丝丝的温度，“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救这个小姑娘的，她的生也好死也好元神灰飞烟灭也好，都和我没什么干系。我会来到这里，仅仅是因为你败坏了纪家的门声，纪家之前之所以会那么做，总归是有纪家自己的理由，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来干涉。”
“理由！”芙蕖的声调突然高了起来，“你们又会有什么合理的理由？不还是为了你们的一己私欲！可是莫启鸣。莫启鸣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况且他都退隐江湖那么多年，即使仙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扯上他，为什么要扯上他啊！”纪别离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个声嘶力竭的女人，芙蕖咬着牙，眼神透着恨意，“你刚才不是说过了，要格杀勿论么？你固然有本事可以杀了我，但是你没有办法阻止我恨你生生世世，我即使死了，投身地界，我也可以重新开始修魔，到时候，我定不会放过你们纪家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纪家的所作所为如何如何，你看看你自己，做得可是和我们一样残忍过分的事情？”纪别离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一般，“你可知道，你要害死的，可是莫启鸣唯一的女儿？你可知道，你痛恨纪家所作所为夺去你最爱之人，可是就在你一念之间，你夺去了多少人的所爱之人？既然自己的双手也都沾满鲜血，何必要给自己找那么多清高的理由？口口声声说着你爱莫启鸣，却为了你自己的私欲，险些害死他的亲生女儿，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如果你和他真的有缘在地界相遇，他最痛恨的人，恐怕就是你！”
这一席话，每个字都想针扎一样，狠狠地折磨着芙蕖的心口。芙蕖的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眼泪不住地留下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好像梦呓一般，又好像在乞求着谁的原谅，“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这样的，都是你们的错，要不他怎么会死。如果不是沁莲没有保护好他，他怎么会被人杀掉呢。我恨她啊。莫启鸣那个迷迷糊糊的性格，她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呢。为什么只有莫启鸣一个人死了，她们两个都好好地活着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世间诸多疑问，本来就误解，”纪别离看着她这个样子，只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现在是罪孽之身，即使你总归有可怜之处，可是你毕竟害人不浅，这是事实。”
“你要杀便杀，至于那个小姑娘，他爹临死之前，有东西委托给她，这些东西，起码会保她不会被这个梦境反噬。”
“我本来也不担心她的安危。”纪别离嘟囔道，本来，自己也只是因为本家这边出了大事，才被叫回来这边解决问题的。哪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小姑娘出来！搞得自己现在救她也不是，不救她也不是，里里外外都别扭。
“你不是说，提你姓名由来的人，格杀勿论么？”芙蕖用袖子揩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顾忌了，我还真的很想知道，‘不得哭，浅别离，不得语，暗相思，两心之外无人知。’这到底有什么典故？”
“说不得。”被这么一说，纪别离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不过，今天不开杀戒了，本来我也到渡劫期了，就当是积累善行了罢，再说，反正你也不是人，只是妖，这誓言不作数，不作数。”
纪别离向芙蕖伸出手，“姑娘，既然我和那个小姑娘素不相识，也懒得想什么法子特意去救她，不如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倒也省了一桩烦心事，你看如何？”
